好多素教赵剑锋：帮孩子找到一生热爱 | 解码数字新浙商No.85

教育变革需要从底层改变人的思维方式。好多素教用数字技术赋能教育行业，提供课后服务一站式解决方案，致力于激发孩子的热爱。 

——好多素教 赵剑锋 

回首赵剑锋的经历，大众会给他贴上“连续成功创业者”的标签。2003年首次创业的他，凭借在GIS和通信领域的工作经历，创立经纬股份，这是他觉得“能做”的事。2009年赶上O2O浪潮，赵剑锋投身互联网创业，创立点我吧，这是他觉得“可做”的事。2015年点我吧转型为即时物流平台点我达，在拥挤的赛道里一路厮杀成为独角兽。

“过往的人生里，我都是被命运推着走的，这次要做自己真正‘想做’的事。”2020年，点我达被阿里巴巴全资收购，赵剑锋瞄准素质教育赛道，开启第三次创业。2020年9月1日，好多素教正式成立，致力于“帮孩子找到一生热爱”，推出了兴趣班优选平台。

成立不到一年，“双减”政策印发，教培行业震荡。拨开众人眼中的迷雾，赵剑锋发现了“双减”之下“一增”的市场——课后服务，带领公司果断转型。“7月24日政策下达，9月1日开学，留给我们的时间只有39天。”

9天钻研，30天打磨后，好多素教的课后服务从杭州的4所学校起步，截至2023年春季学期，好多素教业务已覆盖全国200多个区县、5000多所学校、储备师资超80000名，为500多万学生提供素质教育课程。

“ 让世界充满阳光 充满爱，是我所有选择的出发点。” 访谈期间，赵剑锋频频大笑，创业的个中滋味融化在笑声里，最后留下的是理性的思考。 在数字技术的加持下，赵剑锋正带领团队，向着 “ 帮孩子找到一生热爱 ” 的灯塔行进。 

谈赛道选择

教育是实现理想世界的最直接最有效的路径

章丰：你是连续创业者，三段创业都打破了路径依赖。为什么会想做教育？

赵剑锋：每个人创业的驱动力不同。我本身是个低欲望的人，创业不是为了满足自我需求，而是因为看到社会不尽如意，希望世界更好。教育是塑造人的行业，从商业角度看，教育服务是最有可能较大范围地、深层次地去影响社会的，是实现我理想世界的最直接最有效的路径。

章丰：很多创业者会从K12入手，你为什么聚焦素质教育？

赵剑锋：我们扫描分析了教育全行业，从K12、素质教育到职业教育，从老年、成人、青少年到婴幼儿教育，甚至胎教。

服务的对象是谁？我们没有能力改变成年人，所以聚焦在尚有可塑性的低龄阶段。提供怎样的产品和服务？我们没有能力输出教育理念或教育话题；要对服务对象有所启发，所以技能型培训意义不大。

K12是最大的赛道和市场，但带有“卷”的特质，已有非常优秀的玩家，结合当时的政策风向，我们没有必要、没有意义、也没有能力在其中做出成绩。素质教育市场规模仅次于K12，且增长速度超过K12，是所有赛道里最有机会的。

企业愿景是指导战略决策和业务变化的终极灯塔，所以我们先确定了好多素教的愿景“帮孩子找到一生热爱”，帮助他们去发现并成为更好的自己。

章丰：“发现热爱”其实就是人格塑造的过程。

赵剑锋：孔子说“有教无类、因材施教”，3-8岁是孩子人格形成的关键时期，具有可塑性。可塑性是在原有基础上引导培育，是“让香蕉成为更好的香蕉”，而不是我们认为苹果最好，要把香蕉塑造成苹果。

好多素教希望在孩子的关键期，给予他足够多的体验和甄别机会，让他充分感受自由、激发热爱。即使这份热爱没有成为特长，它所带来的影响会沉淀在孩子心底，陪伴他走过很多人生的十字路口，真正实现启发和推动人的作用。

谈转型思路

留给我们设计产品的时间只有30天

初期，好多素教推出了兴趣班优选平台“好多兴趣班”。 2021年7月24日，“双减”政策出台，即减轻义务教育阶段学生过重作业负担和校外培训负担，闭校、收缩、裁员、赔偿……一时间教培行业震荡。 39天后，刚刚完成A轮融资的好多素教全面转型为课后服务运营商。 

章丰： 这39天里，你们是怎么完成课后服务转型的？ 

赵剑锋：我们先用了9天研读政策和决策转型，留给产品设计的时间只有30天。9月1日当天，杭州的4所学校上线了好多素教的课后服务。课后服务是以学期为单位、以学校和教育局为客户的，存在明显的周期。

创业者没有资格抱怨和犹豫，事后来看，我们的判断非常准确、动作非常果决，才获得了一个更好的机会。当时大部分人的第一反应可能是震惊之余的抱怨，而我们理性全面地看待调整，核心团队通读政策文件，解读未来的教育方向。

首先，教育从“为谁培养人”开始，到“培养什么人”，再到“怎么培养人”。大部分人只盯着最后一个问题使劲努力，其实前两个问题是开展教育工作的基础。其次，从商业角度推演教育服务的演化，和K12一样，素质教育也会逐渐走向强监管。

基于这两点判断，我们放弃了原来的平台模式。

章丰：为什么选择把主要业务调整为课后服务？

赵剑锋：我们预判，未来50%以上的素质教育市场将转移至校内场景落地，校外市场更多是特长培养机构，原先带有托管性、缺乏专业性的小B机构99%会死亡。

很多人看到的是“双减”，但是没有洞察到“一增”背后的机遇，增加学校作为教育主阵地的作用，开展课后服务是关键项。

每周五天两小时的托管，学生可以做完作业，避免回家写作业从“母慈子孝”变成“鸡飞狗跳”，减轻了作业负担；另一方面，学校的特色托管带有普惠性质，比如杭州的学校一个学生每节课平均20元，减轻了学生校外培训负担，家长也不用担心机构卷款跑路的情况。

章丰：双减一增，增出来的市场其实很大。

赵剑锋：全国义务教育阶段的小学约有14.9万所，涉及约1.1亿学生，课后服务的规模从原先的150亿新增到了2400亿。在这个巨大的、增量的市场中，有机会出现一家大公司，有机会做到10%的市场占有率。

宏观市场将会如何走向？行业机会出现在哪里？行业里能不能跑出一家大公司？围绕这三条，好多素教完成了转型思考。

谈课后服务

教育行业不缺理念和内容，真正缺的是能激发孩子热爱的老师

转型后的好多素教，围绕课后服务，提供三大核心产品：全场景管理系统，覆盖教育局、学校、家长、老师、机构五端；多元化素质课程，精选一百多门素质教育课程；全方位线下派师，为学校匹配教学老师、教务老师，满足校外师资进校的需求。在浙江省，好多素教承建了省厅统筹的课后服务平台“浙里·课后服务”，在全省92个区县市中，超过50%的教育局及所辖学校选用了好多素教的服务。

章丰：转型后的产品，围绕管理、内容、师资三方面，出于哪些考量？

赵剑锋：我们从课后服务市场的需求出发，学校和教育部门首先需要数字化的管理系统。二是多元的课后服务课程，素质教育不是刚需但需求非常多元化，甚至有学校向我们提出了爬树课的需求。

章丰：十年前厦门大学就有节网红课是爬树，大学里的小众课程延伸到中小学，说明教育系统对素质教育的视野在持续进化，也体现出教育需求的水涨船高。

赵剑锋：是的，而且与学科教育不同，素质教育的机构难以区分高低，所以整个课后服务领域中，素质教育课程百花齐放。

第三个需求是专业的师资运营服务。学校的学科老师可能没有素质教育课程方面的培训，也缺乏课后服务的意愿；另一方面，政策带来了课后服务需求井喷，必然要引进大量的校外兼职老师。

教育行业不缺教育理念，也不缺专业性的内容，真正缺的是能激发孩子热爱的老师。我曾经去听过一节素质教育课，老师说，“小黑猫把箱子搬走了”。小孩子的脑洞跟我们不一样，他会问，“小黑猫这么小，为什么能够搬走这么大的箱子？”老师说：“黑猫就是搬得动。”这就是对小孩子积极性的一次损伤和打击。我们要做的是筛选哪些具备爱心和耐心特征的老师。

­­­­­­­好多素教的定位是数字化技术服务公司，基于数字化的手段，大规模管理才有实现的可能。比如在招聘阶段，我们通过测评判断老师的职业素养，再根据工作表现来验证和优化测评，基于大量的数据，最终形成了一套数字化测评模型，筛选出有爱心和耐心的优秀老师。在师资运营方面，围绕“招-培-管-汰”，好多素教构建了一整套数字化管控和标准化流程体系。

谈行业变量

ChatGPT出现后，我们发现提出问题的能力更重要

章丰：G端是课后服务赛道的一个关键节点。你觉得好多素教能承接省厅的数字化应用，靠的是什么？

赵剑锋：我们认为关键在于切中客户的需求，做出一个真正能落地应用的系统和服务。目前 “浙里·课后服务”落实到全省所有区县中，已经有50%的教育局及学校选用了我们的服务，背后是数百万学生、家长，数万老师实实在在地应用，容不得一点马虎。

章丰：在数字化改革建设高峰期之后，未来的系统会更多着眼于实战实效。像课后服务这样的准公共产品，受非市场化因素的扰动较大，比如定价政策会直接影响前端交付的商业效率。想过这个问题吗？

赵剑锋：我们内部考虑过：第一，对教育行业产生足够大的影响力需要大规模，所以好多素教用薄利换规模，这也会成为一种商业壁垒；第二，我们观察到，只要你提供的公共产品能为社会创造价值，政府会有足够的托底能力。基于这两点，商业可行性可以成立。

章丰：好多素教商业闭环的关键是规模。

赵剑锋：如果单纯为一个客户做系统，赚一千万也是亏，规模足够大，每个客户一年几十万也能盈利。单个项目的个性化需求复杂，但我们逐渐将80%功能模块化、结构化，进一步降低交付成本。

好多素教的课后服务都是靠中台的运营能力驱动的，系统在线部署，课程资源在线，派师是通过运营平台找当地老师，拓展城市业务基本只需一个销售去实地。

章丰：现在ChatGPT是爆款，它有可能会带来新的行业洗牌或者规模化应用的提档升级。类似的技术变量，会对课后服务市场或教育行业带来影响吗？

赵剑锋：我觉得在教育行业变革方面，技术的作用可能没那么直接。比如ChatGPT出现后，我们会发现提出问题的能力可能比回答更重要。

在知识的获取、传播、整理和有效利用上，技术发挥了很大作用，尤其对偏远地方具有普惠意义。但教育的真正变革，需要从底层改变人的思维方式，建立逻辑体系，激发思辨能力。思维变化，更重要的是依靠人与人之间的互动，是“一棵树摇动另一棵树，一朵云推动另一朵云，一个灵魂唤醒另一个灵魂”。

谈底层能力

所有公司的竞争最后就是文化的竞争

章丰： 课后服务的对象是一组复杂的用户，有教育局、学校，也有家长、学生、教培机构，还涉及大规模兼职老师的管理，你过往操作过巨系统的经历应该发挥了优势。 

赵剑锋：我的三段创业在行业上跨度很大，但技术的底层逻辑有一定的共通之处。“规模化的师资运营” 是推动课后服务全覆盖的关键所在，好多素教的壁垒正是大规模兼职人力的管理和调控能力。这与点我达相似，当时我们管理了400多万的骑手，现在管理的是100万以上的社会化老师。

章丰：这其中有非常多的工程经验是外行看不懂也学不会的。

赵剑锋：其实是一个非常复杂的体系，有无数的细节串联起来，每个细节的误差都必须控制好。比如以前我们在物流领域把配送费定在6块7，我们要推演为什么是6块7而不是6块8 ？师资要派到1200所学校，为什么不是1000所？我喜欢刨根究底。假设其中有8个参数，每个参数你都跟别人做得差不多，别人100分，你95分，0.95的8次方以后，你连及格都很难。

章丰：像好多素教这么复杂的用户关系，加上大规模的交付，又在短时间内做到一定规模，这套管理能力，一定意义上就是你的护城河。这是商学院的书里不可能教的知识，考验一号位的决策以及如何快速把知识外化给团队。

赵剑锋：这些都是我付了好多代价、踩了好多坑换来的。现在我在团队里主要的功能就是找准方向、建立团队、获得资源、守住灯塔，让大家不能跑偏，业务的细节要通过团队去解决。

章丰：企业是文化的商业化演绎，好多素教的企业价值观是“简单”，怎么解读？

赵剑锋：我赞同你的说法，商业是企业价值观的外化，它的底层是文化。真正有效的、能长期推行的文化，有三个必要条件：创始人要从心底里相信和追求这种文化；要提取出与业务相结合的部分，让团队执行；团队对文化有修正和完善作用，提高可执行性。

企业文化是创始人、业务特征以及各种机缘之下的团队组合所共同形成的，需要大家一致信奉和坚守，并在日常中践行。文化不在于是否挂在墙上，而在于平常的每个行为，比如我们公司能用一种桌子解决就不要出现两种桌子，这就是“简单”，效率上的简单。简单是价值观，是方法论，也是人生哲学。

技术是手段，产品是工具，背后核心是运营策略，简单来讲就是你要鼓励什么，惩罚什么，价值观决定了运营策略。饿了么和美团的体系为什么不一样？就是两家公司价值观造就的，对投诉等各项事件处理的反应不同，带来了效率、用户体验的差异。

所有公司的竞争最后就是文化的竞争。成为一家小而美的公司，可能是渠道关系或服务驱动的；成为一家规模较大的公司，往往是技术和产品驱动的；但要成为一家顶级公司，一定是文化驱动的。

快问快答

达成目标后，你如何犒劳自己？

睡一觉。 

挑选合作伙伴，你最看重的品质？

第一，人生观和价值观与公司匹配。 第二，热爱教育行业。 第三，能力匹配。 任何一家公司都会遇到低谷，只有人和事同时具备才能扛过至暗时刻。 

给创业者的一个锦囊？

《三体》说“不要回答”，我的建议是不要创业。 

你最想改变世界的一件事？

希望世界充满阳光充满爱，我过去所有的选择都从这点出发。 

如何定义“数字新浙商”？

利用数字科技提升业务效率和组织效率的一个群体 。 

作者 | 蒋雷婕 

编辑 | 王小猛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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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“数字经济发布”（ID:DigitalEconomy），作者：数字经济学会，36氪经授权发布。